意外.
文/桃汐
00.
明知这是一场意外 你要不要来.
01.
今天雨下的有点大。
贺峻霖一个人呆在家里，他坐在靠着窗边的椅子上，听着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，手上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暗暗想到。
门口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，有些急促。贺峻霖走到门口打开房门，严浩翔低着头站在他的面前。
严浩翔听到开门声，抬头看向贺峻霖。他的全身已经被雨水淋湿透了，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还在滴水，显得有些可怜巴巴。
“我…”
严浩翔刚想开口说什么，贺峻霖就先替他开口了：“你和家里吵架了，赌气跑出来？”
严浩翔抿了抿唇，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：“是…所以你可以收留我一下吗？”
这个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，今天倒像只没人要的小狮子。
贺峻霖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，或许是不忍心他再跑出去淋雨而产生的想法。
他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，把干净的毛巾浴巾递给严浩翔，示意他先去冲个热水澡，再这样穿着湿衣服下去明天准感冒。
听着卫生间里头哗啦哗啦的水声，似乎压过了窗外的雨声，贺峻霖没再继续看那本书了，思绪仿佛回到了他们相识的时候。
高一开学那天，贺峻霖很早就来到了新教室，他是以绝对优秀的成绩考进的这所重高以及这个重点班。
但贺峻霖没想到有人会比他更早到，那个男孩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正漫不经心的望着前门的反向。突然的，他转过头来望向了贺峻霖站着的地方，一下欣喜地站了起来：
“你好呀，新同学！我叫严浩翔！”
严浩翔的这句话，措不及防的，闯入了贺峻霖的防备区域。
02.
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个叫做严浩翔的男孩拖着坐在了他的旁边，其实贺峻霖更喜欢坐在窗边的位置，但他没有开口。
“贺峻霖。”他冷不伶仃地说了这三个字，严浩翔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自我介绍，笑了一下继续说个不停：“我在这等了好一会想见见新同学，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啊…”
贺峻霖没怎么听进去严浩翔说了什么，他开始打量他面前的这个人，不得不说真的是长的很好看，皮肤白的像个女孩子一样，眉眼又透露着英气，是很多女孩追捧喜欢的那种类型，应该以后会很受欢迎。
老师来安排座位，倒是没把他俩分开，贺峻霖也就顺理成章的就坐在了严浩翔旁边。
严浩翔有时候真挺吵，上课总喜欢和贺峻霖讲几句话，聊些有的没得。有一次他没忍住“啧”了一下表示他有些烦躁，旁边一下子停住了说话的声音，之后严浩翔上课就没怎么和贺峻霖闲聊过，搞得贺峻霖还有些不习惯。
但是贺峻霖是那种什么都不说的人，大概是平时不太懂得和人交流，所以严浩翔不和他搭话，贺峻霖也不和他说什么。
在这个竞争激烈的重点班，严浩翔的成绩至多算个中游而已，贺峻霖就不一样了，稳稳的班级前三。
所以每次试卷发下来的时候，本沾沾自喜的严浩翔看到贺峻霖的卷子上的分数:那是几近满分的成绩…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卷子谁都感觉有点尴尬。
“那个…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的其实。”在某次试卷发下来后，贺峻霖再次瞄到隔壁严浩翔失落的神情，有些于心不忍地开了口。
这大概是严浩翔印象中，贺峻霖第一次主动和他搭话，其实贺峻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突然就管起了别人的闲事。
严浩翔惊奇地一下抬头看向贺峻霖，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:“真的吗？哇谢谢谢谢峻霖你人真好！”
峻霖……？贺峻霖对于这个肉麻的称呼可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他们并没有那么熟，贺峻霖的意识中只认为是简单的同桌关系，但看着面前兴奋的某人又不好说些什么。
之后，趁着每天晚上两节自习都是学习小组自由交流，严浩翔都会乖乖的请教贺峻霖，贺峻霖也尽量顺着他的思路给他讲解一些题目。
“你看你这个，辅助线加的明显不对才会解不出来，应该这样……”贺峻霖以前从没辅导过人，别人好像都认为他难以接触不敢问他问题，如果你问他现在的感受就是，好久没有这样讲话讲到嘴巴干了……
严浩翔每次都是“峻霖你真是太好啦”这个反应，看着严浩翔的星星眼啊一脸崇拜啊他都说不出啥来，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。
03.
严浩翔平时真是小霸王，这个不骗你。别看和贺峻霖一起时一副好宝宝模样，平时踢足球打篮球简直完虐校队每个人，听说打架也很厉害，所以身后一堆小弟天天“翔哥 翔哥”的喊着，对着他点头哈腰的。
因为严浩翔对贺峻霖很顺从的原因，搞得他的小弟非常怕贺峻霖，总认为他有什么特别过人的地方，能让严浩翔甘愿臣服。
哦，其实有的，成绩很好算不算？
每次有小弟喊他“霖哥”的时候他都是极其尴尬的赶紧跑走，开玩笑，太社会了吧！！！
不过最好玩的可能要说有一次，严浩翔气冲冲地跑进来，手上还拿着几封粉色的信封。
贺峻霖知道，这是情书。果不其然的，喜欢严浩翔的女生能从这排到操场去，每天都是各种情书和礼物，这小子还义正言辞地说过:“我现在不能早恋，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。”
噗嗤…就是没遇到喜欢的，要是真有感觉了扑都来不及还谈什么不早恋。贺峻霖想着。
严浩翔一下坐在他的旁边，贺峻霖有些不解这种收了千百份的情书，这小子到底在气些什么。
“诺，给你的。”严浩翔把手上的情书全递给贺峻霖，这下换贺峻霖有些诧异了。
他没怎么接触过表白，其实贺峻霖的自身条件是很优越的，要真和严浩翔比其实没差，何况成绩还这么好。主要就是平时摆着一张冷脸让人害怕，相比之下严浩翔就平易近人了许多。
“有个女生让我把情书转交给你，结果好几个也跑上来一起让我把这个给你。”严浩翔回想着有些生气地说着:“我都准备拒绝了，她们突然和我说一定要转交给你，嘿呀我严浩翔什么时候沦为跑腿的了，这些女生到底有没有眼光！”
贺峻霖听着倒是扑哧一下笑出来，都能想到严浩翔当时的表情了。贺峻霖小心地拆开手里的信想要查看一下，余光却发现旁边的严浩翔正在偷瞄着。
“你干嘛呢？”贺峻霖把信塞回去，淡定地转头对上严浩翔慌乱移开的视线。
“我我我…帮你监督一下！诶我说，这种信就别看了，难不成你还打算早恋啊！我跟你说我们是高中生……”严浩翔声音提高了一些辩解着，还一副好学生模样打算教育教育贺峻霖。
“行了你，我是觉得，怎样都是别人的一份心意别糟蹋了，我真替那些喜欢你的女孩感到悲哀。我会好好还给她们然后拒绝的，没有早恋，you know？”贺峻霖拍开严浩翔的脑袋，心里突然想到，是什么时候自己这么会替别人着想了？
大概是被影响了，成傻子了。
04.
真正发生了转折的时候，是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。
严浩翔已经两天没来上学了。
贺峻霖难得上课有些漫不经心，他看着桌上的笔袋发着呆，身边少了一个人真的非常不习惯，这几天没听到严浩翔说个没完的声音他却有些想念了。
他在干什么呢？为什么会没来上学？
贺峻霖没有严浩翔的联系方式，才发现这一年多来他们只有在学校的交流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，没理由的…
好在的是，第三天他终于来上学了，不然贺峻霖就准备去翻老师的联系本了。
本有许多问题想问，许多话想说的贺峻霖在严浩翔坐下后看到他的表情，止住了开口。
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严浩翔，脸上不带一丝笑容的严浩翔。就那样一言不发低着头写笔记，亦或是发呆，让一直以来淡定从容的贺峻霖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。
贺峻霖觉得他们两个已经是朋友了，可能，算是吧。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自己的，自己有没有资格过问他的事情呢？
已经放学了，贺峻霖边收拾东西边偷瞄旁边没什么动静的严浩翔，他一整天也没有出去就这样坐在位置上，也没人敢来找他，贺峻霖琢磨着该不该和他搭个话让他先回家去。
“我的父母离婚了。”严浩翔突然地开口，把贺峻霖的思绪打断。贺峻霖转过头看向严浩翔，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。
“……”贺峻霖没有说话，等着严浩翔的下文。
“呵…你知道吗？他们两个整天吵架……烦都烦死了…”
“离了…离了最好……”严浩翔的声音渐渐小下去，贺峻霖能够听出严浩翔微微有些颤抖以及干涩的嗓音。
贺峻霖再次坐了下来，他知道此刻低着头的严浩翔哭了，但像他这种如此好强的人应该很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吧…这几天，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？
从小对母亲没什么印象的贺峻霖，和感受过十几年爱的严浩翔比，他觉得后者的失去会更加难以接受，一股不知名的情感不知从哪涌出，在他心中翻滚。
贺峻霖伸出手一下搂住了严浩翔，这一个拥抱，不仅是严浩翔，或许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。他让严浩翔的脑袋靠在他胸口上，一只手环住了严浩翔的后背，比起如女孩一样的递纸巾和毫无用处的安慰话，贺峻霖觉得或许是这样结实的拥抱，会给人一种更大的安心感。
严浩翔有些迟疑，但也同样慢慢环住了贺峻霖的后背，两人都没有再出声。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，外面早已是一片昏暗，教室的灯光把他们包围住，贺峻霖清晰的感受到胸口一片温热的湿润，内心好像有什么正在渐渐萌芽。
05.
严浩翔最后跟了他父亲，这是法律判的。那个自称着最爱他的母亲再也没有出现过，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了无音讯…
当事人似乎第二天就缓了过来，在那场大哭之后严浩翔就像个没事人一样，又恢复了以往和别人打篮球踢足球，说说笑笑的生活。
但是哪里不一样了……
这是贺峻霖的感觉，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笑得特别开心的人儿。从那之后，他存下了严浩翔的电话号码，并强制让对方记下，说着有事就打电话给他。
严浩翔还笑着说他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，明明刚刚认识的时候都不爱搭理人。
但事实证明，贺峻霖是对的。
某一天晚上贺峻霖看了手机来电，大大的“严浩翔”三个字。
“那个…峻霖……你家能不能借宿的？”
“xxxx小区x号xxx，现在过来吧。”贺峻霖没有询问，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回事。
自他父母离婚后，他就经常和他父亲吵架，这次直接离家出走了，只是一冲动就什么都没带，然后…就想起了贺峻霖。就如这次一样，贺峻霖一下猜到了。
想到这里时，严浩翔正好洗好了澡出来，身上穿着贺峻霖的黑色T恤与中裤，大小正合身。
“下次一冲动就跑出来的毛病改改，要么就直接住我家。”贺峻霖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严浩翔。
严浩翔接过贺峻霖手里的那杯水，有些心虚的低下头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站在原地。
贺峻霖看着他一脸拘谨站在那儿，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:“干什么？又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来我家了。”
“其实……”严浩翔打算要说什么，又止住。
贺峻霖并没太在意的摸摸严浩翔的头:“行了小朋友，你想好了再说就好。”
其实严浩翔还是稍微有些不满的，明明他只比贺峻霖小两个月，但贺峻霖的确是比他成熟了不止一点点。
从严浩翔第一次见到贺峻霖，似乎就是一场意外。
其实很早在初三，严浩翔就听说过贺峻霖。当时有哥们打趣他说:“诶严浩翔你知道隔壁班有个贺峻霖吗？就是成绩很好那个，有人说他和你有几分像，但比你更好看更受欢迎。”
当时严浩翔直接不服气了，像他这种性格自是要见见这贺峻霖是哪个。
严浩翔听说他周末会去图书馆呆上一天，于是特地翘了补习班跑去见他。
“他穿着白色连帽衣，带着一个耳机的那个。”这是朋友在电话里和严浩翔说的。
可是这么大的图书馆，他找的半死根本就没有看到穿着白色连帽衣的人，躲在角落打电话骂那个提供信息的人:“喂！贺峻霖在哪呢？根本没有白色连帽衣的人！”
“你找我？”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的严浩翔，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来，映入眼帘的是贺峻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。
这下他真的承认了，面前这个人可真是好看。贺峻霖的那种长相是区别于别人的好看，或许是自身的气质，就像放在人群中却能一下注意到并印象深刻的那种，虽然确实与他有几分相似，却有着不同于他的感觉。
可是来不及说什么，严浩翔就已经飞快逃走了，因为太丢人了……
本以为不会再见了，但在教室玻璃上倒影贺峻霖的身影时，严浩翔突然感觉世界有点小。
不如…打个招呼……他会认出我来吗？
“你好呀，新同学！我叫严浩翔！”
06.
事实证明贺峻霖根本没记住他，就如翻过页的内容，只当那天有个奇怪的人。
而严浩翔却记了好久。
其实这次他不是离家出走，而是……
严浩翔心虚的又喝了一口水，看着手里的杯子发呆，他刚刚躺在床上把最近的事情都想了一遍。
贺峻霖……
他默念着这个名字，突然想起他那天搂自己入怀的行为，脸开始发热，直接连到耳朵根。
我可能……喜欢贺峻霖？
这对一个从小接女生情书到大的铁血直男实在难以接受，可是他一想起这三个字，他似乎就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。
于是他脑子一热就拿上手机跑到贺峻霖家去，没想到半路还下了大雨，让贺峻霖觉得他是又和家里吵架跑了出来，他也只好顺着这个谎说下去。
晚上，贺峻霖有在阳台吹着晚风看书的习惯。
严浩翔从房间走出来准备倒水，却发现他还在看书，不过不是早上那本了。
他悄悄走到贺峻霖身后，他却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是什么。
“怎么，睡不着？”贺峻霖突然发出声音吓了严浩翔一大跳，其实贺峻霖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了:“这是一本德语书。”
严浩翔感觉贺峻霖真是太聪明了，连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都知道，他索性坐了下来指着书:“你能给我念念吗？”
“Weiß nicht, seit wanIch glaube Ich liebe dich…”贺峻霖清冷的声音念着德语，有一种别样味道，让严浩翔有些着迷。
“嗯？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，我相信我爱你.”
严浩翔的脸“噌”的一下就红透了，他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:“啊…你也看这样的书啊…”
“不是，书里没有这句话，这是我编的。”贺峻霖合上了书，抬头看向严浩翔。
“啊？”这下严浩翔的大脑是真的死机了，他反应不过来贺峻霖这句话的意思。
“严浩翔，我是在向你表白，你不明白吗？”
“那就做点能让你明白的。”
贺峻霖没等严浩翔反应过来就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，他吻的很轻，像是很爱惜的一样东西，但严浩翔真实的感受到了贺峻霖唇的温度。贺峻霖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，他竟然做不出任何抵抗的动作，便回应起这个吻。
“贺峻霖，我想…我也爱你，我相信。”
即使这是意外，我仍旧奋不顾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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